人们认为,如果疾病不知道病名,将无从治疗。真是如此吗?确实,现代医学如果想治疗疾病,必须要先诊断出疾病的名称才行,否则现代医学将无从下手,因此诊断出病名才尤为重要。然而,对于中医来说,不需要现代医学的病名作为前提。中医有着自己的病名,以及自成体系的治疗方法。

有些医学类文章诸如这样的标题:“胃炎的中医秘方。”有些研究的提问:“哪些中药可以抗过敏?”有些人索性直接问:“中医能治高血压吗?”这样的问法,是在当代中国才有的问法。承认现代医学对于疾病观察的科学性,但对于各种化学制剂所带来的不良反应又有所顾忌,因此想要用中医的方法治疗,可却只知道自己的疾病在现代医学中的命名是什么。如此,人们也乐于这样的说法,因为现代医学的病名称呼起来比较简单,更是比较常见。“医院诊断,都说我是神经衰弱”,因此也就以这样的病名给自己贴上了标签,而吃一些化学药又不愿意,也就只能是“神经衰弱的中医疗法”这样寻找解决途径。虽然有时候可以借助一些科学技术手段以便于诊断,虽然有时候知道个病名可以有个大体的方向,但事实上,中医真的不需要根据现代医学所命名的病名为依据来看病的。

比如眩晕、心悸,根据这些客观的症状或者体征,通过中医理论进行治疗;现代医学诊断出患者还有血压升高的表现,于是给予降压药来缓解症状。诸如“中医都没有高血压的病名,就无法治疗”这样的话,是外行人说的。就好像在用中医的病名来搬套现代医学一样:“中医通过望闻问切诊断,该患者小便点滴不尽,诊为癃闭。西医连脉诊都没有,而且癃闭的病名也不知道,何谈治疗呢?”对于小便点滴不尽,现代医学有着它自己的诊断方法,不依赖于诊脉与中医病名也有现代医学自身的应对方法。患者的表现是客观的,针对这些表现,各自有各自的方法与套路,不能将两个不同系统的命名方法混为一谈。它叫这个,你没这个名字就没法治。如此就搞出了愚蠢的笑话:“西方人根本就没见过月亮,因为他们管那个叫Moon。”

现代医学一直都在发现疾病,始终在命名。不过,现代医学对于疾病的认知,从发现到治疗需要一个过程,并非命名之后就能够治疗了。对于现代医学而言,有很多疾病均尚未明确,机理更是暂不明确,不过也有对症治疗的办法。难道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没办法了?然而,中医治病的思路并不是根据疾病叫什么进行治疗的,而是以疾病的表现以及发展变化的样态进行整体把握。诸如吉尔伯特综合征、干燥综合症、亨廷顿舞蹈症等等这些病名,若问这些病中医该怎么治,这显然是外行人。这些外行的人会疑惑,中医连这些病的名字都不知道,那怎么治疗呐?

某人久咳,用止咳药能够有所缓解,却无法根本解决。经过诊断,肺部有炎症,以消炎药也无法治疗。实在无奈,只得找中医诊治。中医见其脾气不足,则处以补脾之方,其中并无止咳之药,一剂大减,三剂获安。明明脾没有被检查出任何问题,为什么能够因此治愈呢?中医对疾病的治疗并不以现代医学诊断所命名的病名为依托,而是根据身体本身所表现出的情况进行治疗。在中医看来,虽然现代医学称之为肺炎,但有可能其根本原因并不在于肺。换句话说,无论现代医学是否诊断出了疾病的名称,对于中医而言,是不必要的,更重要的是根据具体的临床表现进行辨证论治。

曾经,我于某年冬日忽患高热,咳嗽不断,全身乏力,肌肤不仁。于是处以清热解毒之药一剂获愈,因有恶寒,后又以温药数剂调补。两年半后的某个夏日,症状如前,不恶寒而痰多头晕,却改以祛暑化痰乃安。虽医院诊查,但是根据表现可以猜测这两个都会被称为肺炎。无论是不是肺炎,只要在辨证上是不同的表现,就采用不同的方法。同样的症状会称作同样的病名,而可能会采用不同的方法,也都可以获得痊愈。后来,仍然时值夏日,友人上吐下泻,我用之前清热祛暑的药方,迅速解决。不同的病名,也可以采用相同的方法治疗。因此,中医开方应以疾病本身的表现为依据,对病机进行剖析辨证处方,毋需参照现代医学所命名的病名。

医院,病房中有个昏迷的患者反复低热,经各种先进仪器均未能查明病因所在。不能诊断出原因就不知道是什么病,也无法用药。患者的老伴心急如焚,求我问是否有良方。我见患者又真心可怜,而又因该名患者并不是我所管的病人,因而告诉几个穴位的位置,嘱家属时常指压。回想起前几日主任查房时,也表示束手无策:退烧药无非几种,经试都无效,甚至连 的退烧药都没能解决问题,如果不能查明疾病原因就没办法。我对我所给的方法也并不抱太大希望,想着也只是辅助作用,一来可以给患者放松肌肤,二来可以给家属缓解安慰。第二天,家属高兴地跟我说,体温已降!其实,我只是根据久病致虚,通过补益气血达到了退烧的作用。又过了几天,隔壁病房的患者,手术后昏迷数日,也是不明原因的低热,每到黄昏时刻就烧,其间医生变换着各种药物。那时家属之间聊天,听闻此消息后,也想要学着做,便问我是否可行。我顺便看了情况,根据情况更换了几个穴位。当天傍晚还打算换一种新药,试试看是否能退烧。只是按揉十几分钟,再测测体温,已经退烧了,无需再换药;而且继续观察两天,也再没有烧上去。医院表示目前昏迷状态是大脑里存在问题造成的,想要治疗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有可能终身也就如此了,医院以图长期处理。后来,家属咨询中医后,使用了七颗安宫牛黄丸,以温水化开,进行鼻饲,最终患者苏醒了。

山西太原医生郭博信,在其《中医是无形的科学·从川崎病治验谈纯中医问题》书中记载了这样一则医案:

年10月30日,笔者应患者医院儿科病房诊治一3岁患儿。该患儿名叫刘××,因发烧已住院6天,经输抗生素和注射激素,一直高烧不退,院方诊断为川崎病。说这是近年来发现的一种罕见疾病,建议转院北京。患儿家长王××因其姐姐的不孕症被我治好,她虽已买了次日的飞机票,但临行前还是想请我这个纯中医试一试。诊见患儿高烧40℃,身上有些许皮疹,淋巴结肿大,并不停地咳嗽,口唇红肿干裂,舌质红,苔黄,脉滑大而数,略带紧象。询之患儿发烧前曾流清涕,遂以外束风寒、内有蕴热痰饮论治。处方:麻黄5克、桂枝6克、白芍6克、干姜3克、细辛2克、生半夏10克、五味子6克、杏仁10克、生石膏60克、滑石粉10克、桑白皮10克、柴胡10克、甘草5克。水煎服,2剂。此方即小青龙汤、小柴胡汤、麻杏石甘汤三方加减化裁而成,嘱其4小时服1次。次日患儿家长打来电话,言患儿服药后体温降到36℃,咳止疹退。但因已买好飞机票,又怕患儿病情复发,还是决定赴京。11月06日,患儿家长领着活蹦乱跳的孩子来谢,言在京期间患儿一直未发烧,医院检查,一切正常,不需治疗。现已追踪4个多月,亦未见反复。

他对治疗思路进行了解说,指出:

就上述我所治此川崎病为例,我据此患儿之脉证,疏以解表化饮兼清肺止咳,并主以大剂石膏以退高热,增滑石粉引热从小便而出,加快退热之速度,以解燃眉之急,故见效如反掌间。不管你西医叫川崎病,还是叫肺炎,我中医见有表证就得解表;见有高热就得退热;见寒热夹杂,就得寒热药并用,如是等等相机用药,不管你西医叫什么病名,我中医阵脚不乱,方能力克难疾。而此例川崎病尤以高热为主要矛盾,主要矛盾一解决,次要矛盾(皮疹、淋巴结肿大)即迎刃而解,川崎病亦不翼而飞。盖此时患儿在服药后已由不自然状态恢复到自然状态,而一个自然状态的儿童,哪来的川崎病?……对川崎病一无所知,却治愈了川崎病,非我有何德何能,乃医道之功也。我不过稍知一点医道之理而已,且非但治川崎病,吾治一切病均如是。不管疾病谱如何变化,中医永远是以辨证论治这一法宝来战胜疾病的。川崎病是现代医学病名,而且是 的医学病名,现代医学至今也找不到他的病因,但我却用年前张仲景《伤寒论》上的方子给治好了。这就叫以不变应万变,而以不变应万变的医学就叫做医道。

在这本书中,还引用了《日本汉方医学》书中的一则故事:

那是年,联合国驻日部队总司令 向日本当局发出要求禁止针灸、按摩的通知,此通告犹如一股旋风,给当时的日本针灸、按摩界带来了很大骚动,时称“ ”旋风。当时在日本有识之士的领导下开展了“救亡图存”的运动。其中有一位非常有名的曾经留学过欧洲的西医学博士板仓武,亲自拜会了驻日军队公共卫生福利部的萨么斯准将,他从学术角度力陈针灸治疗的优点,指出:“西洋医学是决定病名的医学,不是治疗的医学;而东洋医学是‘证’的医学,随证施治,所以是强调治疗的医学。”萨么斯准将听了这句话,认为大开眼界,似有同感,于是针灸的保存终被认可而取得了合法的“身份”。

北京中医药大学的郝万山老师,在讲《伤寒论》的时候,讲了这样一则故事:

七十年代初,我们有些老师在河北省的东北部的一个城市,给当地的西医学习中医班来办班。当地有个工厂发生了火灾,火灾在燃烧的过程中,有许多化学有毒的物质弥漫在空气中。救火的、还有这个工厂的工人,有60多个人,吸入了这种有毒的物质,出现了中毒的症状。这种有毒的物质很厉害,出现了呼吸道的症状,出现了肺水肿、呼吸道粘膜的水肿,出现食道粘膜、胃粘膜的水肿,发烧,严重的病人昏迷,胸闷、胸痛、憋气。医院,医院,医院,那些西医大夫,都到那儿去集中抢救。在抢救的过程中,他们非常清楚,这是什么毒物引起的中毒。但是这种毒物没有 解毒药。只好对证治疗,呼吸困难的就给氧,呕吐不能吃饭的那就输液。只能对证治疗,治疗了 天,所有的病人发热不退,胸闷、胸痛、憋气不缓解。后来他们听说,北京中医学院有中医的老师在这里给西学中班讲课,是当地的西医大夫说的。然后他们就开了一辆非常破的吉普车,找我们去了。路上就说,我们这次工厂失火,是一种什么什么毒物,很长的一个化学名词的中毒。说,你们中医书上有没有记载,这种毒用什么中药来解毒。这个名字我哪里听说过呀,书目哪里有这种记载呀,我心想,这怎么办?给他们喝点甘草水?给他们喝点绿豆汤?我心想,这还不让人家西医抢救的专家们笑话:原来你们中医大夫,就用这种方法来解毒啊?我们刘渡舟老师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到那里之后,因为这个工厂是一个保密工厂,所以它的医院转,也许是来不及转,搭了个大大的棚子,几个棚子,几乎所有的病人就在当地就地抢救。我们看了三、四个病人以后,症状都是一样的。然后刘老师在我耳边说了两句话:“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正在心下,按之则痛,小陷胸汤主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师不就是提示用小柴胡汤和小陷胸汤合起来治疗吗?那么我马上就开方:柴胡克。为什么呀,60个病人,克并不多吧。黄芩克。底下就是小柴胡汤和小陷胸汤的合方。拿什么来锅煮药?拿大铁锅,民工做饭的大铁锅。煮完了之后,那些家属不是都在那儿嘛,清醒的人都拿大碗灌;不清醒的人,就拿大的注射器往胃管里灌。轻的病人,当天呕吐停止了,发烧退了;那个昏迷最重的病人,第四天早晨清醒了,给我印象极其深刻。那个小伙子他就在火灾的中心,所以他中毒最厉害。这批病人,就这么干净利索的抢救完了之后,那个西医的负责人问我,说:“你们中医看病是有咒语啊?是有口诀呀?”我听了他这句话以后,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大怀好意。我说:“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那天开方的时候,那个刘老师在你耳边口中念念有词,你们也没有进行更多的商量,你就把药写出来了,他口里念得什么?”啊哈!我说:“他念的是《伤寒论》哎!”他说:“你能不能再给我念两遍?”我说:“好!‘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正在心下,按之则痛,小陷胸汤主之’。”他说:“你给我写下来。”我就给他写下来。说:“这怎么能够体现这两个方子能够治疗这种化学毒物的中毒呢?”我说:“这是不能。因为你们的病人都有这些症状:都有呕吐,都有发热。”他说:“是。”“都有胸脘的疼痛,而且有压痛。”他说:“是。”正在心下,按之则痛嘛!而且我们都看了他们的舌苔是黄厚而腻的,舌质是红的,所以这是个痰热阻滞胸中,痰热阻滞胸脘。他说:“那你们中医老说我们西医大夫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对证治疗。你看你不也是对着几个症状吗?”我说:“是啊,我们中医有时候也是对症状治疗。”所以我们不要笑西医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有时候我们实在辨病困难,辨证候困难的时候,你就抓主证用方就可以了。

相信已经感受到了中医的强大气场,以及她所散发的魅力了。对于各种棘手的疾病,现代医学即便是知道了病名也无从治疗。有些疑难杂症,现代医学尚不清楚其机理,也只能是简单的对抗。而中医则根据她自身具有的特点,有着自己命名与治疗方式方法,往往可以解决问题,这就是为什么中医可以治疗很多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的原因所在。

现代医学展示出它独特的强力,可以细致入微地观察,并以此对诸多情况加以命名,同时根据这些病名给以治疗方案。这是十分强大的一种手段,确实可以使得诸多症状迅速得以缓解,这是值得肯定的。而对于中医而言,无论病名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无论微生物的变化有多么繁复,只要   本文选自拙作《病名不是治疗的充分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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